某卫视新节目,旨在打捞陈年金曲,请来歌手翻唱,再请出原唱巨星合唱。
讲真,节目选的歌都不算好听。而史海钩沉的歌不要太多,多到根本不用打捞,基本俯拾皆是。所以今天我们就来重复一些昨天的故事。
《滴汗》
年份:1989
歌手:张国荣
原唱林忆莲“色气外露”的佳作
《滴汗》原本是林忆莲的歌,收录于1988年《Ready》专辑,1989年张国荣在翻唱专辑《Salute》里选了这首歌。据说在听到《Ready》这张专辑之前,哥哥是不喜欢Sandy的,即便两人那时已合作过电影《龙凤智多星》。而《Ready》也是公认的林忆莲蜕变开始。
《滴汗》在香港地区不算是沉底的歌,只是对内地听众而言,如果从《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》开始认识Sandy林的话,是不会知道她曾是多么硬净、感性又百变的都市女声,只当她是滚石旗下“等爱”的女人。
林振强的词十分色气,无论是Sandy还是哥哥的版本,都唱出了飘忽之中的暧昧浮沉。此后梁咏琪、张敬轩也有在不同场合翻唱过这首歌。张敬轩本身是可以极度哀艳,但GIGI那样光明正直的女生,在演唱会上要故作性感唱起这首歌来,多少就有点勉强了。
《我要等的正是你》
年份:1991
歌手:林忆莲&陈百强
陈百强去后成绝唱
陈百强很喜欢林忆莲的《早晨》,那是首收录在林忆莲成名作《灰色》大碟中的歌,据说喜欢到去哪里都唱。也从不吝啬向周围的人表示对Sandy的热爱,才促成了这次合作。
所以《我要等的正是你》作词也是《早晨》的词人潘源良,曲风开篇也十分《早晨》,两人声线相衬,如沐春风。
合唱之后的第二年,即1992年,陈百强出事昏迷,这次合唱也就成了绝唱。
那年林忆莲转签华星唱片,首张大碟的同名歌曲《回来爱的身边》,听上去像情歌的,第一段歌词就是送给陈百强,“触不到你的梦,感不到你心动,听不到你的话,听得到我哭吧”。
《冬至》
年份:2001
歌手:莫文蔚
被破坏又被重建的、鲜为人知的莫文蔚
李宗盛会让人变得通俗又深刻,他造出的林忆莲和莫文蔚都是。他会剥离掉她们身上更反叛、前卫的部分,呈现出一个更普世的有质感的女性形象。
但这些女生都有另一面。
2001年莫文蔚发行实验音乐作品《一朵金花》。在此之前,她在滚石已经发行了数张国语唱片,第一张《做自己》销量就超过80万,为她在台湾发展奠定坚实基础。与早年在香港发行前卫的《全身莫文蔚》时境况相比,《一朵金花》时的莫文蔚显然更有能力也更有底气。而这张专辑也成为伍佰制作人生涯名垂青史的代表作。
伍佰包办全碟作曲及制作,形容专辑诞生过程“很刺激,很惊险”,因为专辑对莫文蔚带来的是巨大破坏,全部破坏再来重建。录音室里莫文蔚全程兴奋,很多歌都跳着录,在这一张之前,从没人见过这样一个迷幻电子的莫文蔚。伍佰将这张专辑称为“关于东方与西方撞击而扭曲的实验”。
整张碟的流传度都达不到通俗的程度,却被很多华语乐迷视为至宝。
《冬至》只是其中一首。歌词是林夕写的,听上去非常压抑复杂,而在此之前,国语的莫文蔚唱歌是白描的,“他不爱我,牵手的时候太冷清,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”,“阴天,在不开灯的房间,当所有思绪都一点一点沉淀”,画面感都非常直接。而《冬至》乃至整张《一朵金花》,歌词手艺都相当繁复,“指尖以东,在你夹克深处游动”,“街灯以东,白雪吻湿双眼瞳孔”,以众多明喻暗示铺排,以此证明,莫文蔚也是绝世喉舌,林夕早就不止王菲一重选择。
而王菲在听过《五朵金花》后,同年便找了伍佰写了《两个人的圣经》和《单行道》,收录在2001年的《王菲》专辑里。
《路人甲乙》
年份:2001
歌手:梅艳芳&谭咏麟
几乎没有配乐的一场内心独白
2002年,梅艳芳发行出道20周年纪念专辑《WITH》,找来11位歌手合作,这张专辑里既有艳压天下的《风华绝代》,也有传唱一时的《相爱很难》。
而这也是梅艳芳最后一张专辑。
集齐张国荣、刘德华、黄耀明、张学友、谭咏麟、林忆莲、王菲、郑秀文 、许志安、陈慧琳等11张大牌,制作人蔡一智说,每个歌手的声线,以及与阿梅的化学反应是不同的,要按造他们合作的火花来度身订做歌曲,过程相当复杂漫长。因此这张专辑录制耗时近五个月,从2001年11月,到2012年3月,在当时的香港乐坛是非常少见的。
《路人甲乙》全程几乎没有配乐,只有风声、打斗声和开关门声,是一个咖喱菲(临时演员)的内心独白,凄清晦暗,全靠两把影帝影后级人声合唱,极富画面感。制作人蔡一智觉得,一定要影帝影后声演咖喱菲,才能有这种极度反差,他们就是两个讲故事一流的人。
谭咏麟当年几乎是第一个答应要加入这张专辑,只因为听说是梅艳芳想要完成一个创举,立刻说:“不用考虑,马上就去,要我唱她的调子都可以。”
《纸婚》
年份:2007
歌手:李克勤
一场旷日持久的分手故事
李克勤2007年的作品,《纸婚》,作曲C.Y.KONG,作词黄伟文。这样的组合就是品质保证。正如《富士山下》后,泽日生成为品质保证一样,见到这些名字,歌曲总不会差。
《纸婚》是作曲监制C.Y.KONG自己的故事。
说起这故事,要先说另一首歌。杨千嬅收录于2001年《Miriam》的代表作《姊妹》是《纸婚》的前篇。据说那年《姊妹》比同张专辑的《野孩子》先派台这件事,是黄伟文与杨千嬅最初的裂痕之一。而《姊妹》之所以先派台,是杨千嬅想要将这首歌送给当年结婚的好友钱文璟,作为结婚礼物。林夕让杨千嬅唱出“我都有听你劝告,不要计数,他错了要故意扮成糊涂”的姊妹忠告。彼时钱文璟的新婚丈夫正是C.Y.KONG。
而李克勤的《纸婚》,则是C.Y.KONG的离婚见证。
作词从林夕换成黄伟文。他写“想扮成无事故岁月如常,但我知其实你不想”,与结婚那时的光景相比,此时方知一时糊涂容易,一世糊涂却难。不如好聚好散。李克勤那几年的歌都是吐字如机关枪。
数年后李克勤和容祖儿合唱《世界真细小》,又是合久必分之后的番外篇:他日重遇。C.Y.KONG和钱文璟联手作曲,仍找来黄伟文填词, “共前度分开多久,偏碰见于这日”,逃到哪里,或者都免不了以各种方式撞见前度,虽然“只好仓促扮优雅”,但直到这日可以联手工作,两人间才是真正看化。
《爱笑的天使》
年份:2009
歌手:王菲
王菲和制作人“犟”出来的作品
2009年王菲发行了《爱笑的天使》EP,其中收录三首歌 ,《心经》和《金刚经》的流传度要高得多,而为嫣然天使基金成立唱的这首《爱笑的天使》却很少被提起。
陈辉阳在王菲的歌手生涯里也许并不如其他制作人出彩,两人合作歌曲并不多,但是却为她写出了《暗涌》。
《爱笑的天使》是他与王菲不同于以往的合作。他说录这首歌时,王菲一直要求Key低一点,再低一点,但他不同意,因为改Key之后王菲的声音就失去了灵性。大家有一点僵持,于是王菲请他和作词人林夕出去,给她一点时间。30分钟之后,王菲出来,歌已录好,陈辉阳形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成品的感觉是“不像是由人声来唱,而是灵光滑过时光,流逝、回忆、现实、想像就此融合在一起”。王菲对歌曲的领悟和创造能力令他心折,陈辉阳也说,随便就能唱出天籁的,华语乐坛只有王菲一人。
“遗珠”太多 无法一一细数
当年王心凌的《第一次爱的人》并不十分主打,但却比《爱你》专辑里很多其他歌流行度出色。可见听歌也是靠缘份。换句话说,金曲沉瓮底,年深月久,也未必比今天的歌曲褪色。
像张信哲这种专辑几乎首首好听的歌手,早就残酷到了非主打也可以成为别人专辑主打的地步。
陈奕迅不在《Eason's LIFE》等演唱会上把旧歌翻出来,许多人也不会知道他早期的好歌,如《今天等我来》。而他在1998年之前在台湾发行两张国语专辑,走的是听众喜闻乐见的很娘的情歌路线,即使是这一段历程,也是有人见证的,小鬼黄鸿升就表示会唱陈奕迅早期的《预感》。
如果没有李健在《歌手》上唱《唐僧抒怀》,与小岳岳唱的《女儿情》照映,这首歌早也被淹没在《西游》众歌中。
一些后来不怎么唱歌的人,也曾经有过还不错的金曲。
钟汉良还是小太阳的时期,也唱过如《你爱他吗》这种很苏的情歌。
大小S还是歌手时期,ASOS也不只有《十分钟的恋爱》这种少女流行歌,也出过如《变态少女》那样具有超前意识且音乐元素极为丰富的专辑,忠于自我,施展才华。
被遗落的金曲太多,赏味期限是无限。